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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新造城运动
本刊记者 宫靖 张艳玲 兰方 |文 摄影 苏里
北京新造城运动

  4月,北京西北郊的玉泉山尚有寒意。山下数百米外,园林工人正在修饰一片方圆30多公顷的绿地。
  很难想象,就在十个月前,这里还是一个生活着2万多人的村庄。2009年6月,作为北京市城乡一体化改革启动的第一个试点,这个已有近千年历史、名为“北坞村”的村庄被整体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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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再“摊大饼”

  若从北京上方鸟瞰,即将进入拆迁改造的北京周边的村庄,位于海淀、朝阳、昌平、石景山、丰台、大兴等京郊诸区,呈环状散落于北京的四环到五环路沿线。其布局曲折如带,将偌大的京城环拱其间。如果规划成为现实,到2020年,上述村落将不复存在,北京市建成区面积也将相应扩大一半以上。
  在不少北京人眼中,这是政府发动的一场新“造城运动”。事实上,改革开放后,这样的趋势不断强化,北京以加速度向外伸展,一圈又一圈地蚕食着城乡接合部,不断“摊大饼”式地扩张自己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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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将拆迁周边数百
宅基地是村民可以世代相传的“不动产”,也为他们带来不菲
整治“烂边儿”

  北京市建委一位官员告诉本刊记者,使北京市政府下决心对周边城乡接合部进行拆迁改造的直接原因,是治安和管理的混乱。
  北京城乡接合部的问题由来已久。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北京以“天时、地利、人和”之势形成了独特的凝聚力,人口规模开始极速膨胀。在北京,常住人口1990年为1000余万人,到2000年升为1300余万人;到2009年底,北京市常住人口已达1755万人。其中外来人口509.2万人,占北京市常住人口的比重为29%。而此前,北京已连续三年每年增加常住人口50万人以上——这个增量,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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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火药桶”

  一位国内权威土地学专家认为,北京城一次次“摊大饼”的核心秘密,在于中国独特的土地制度。
与西方发达国家土地产权私有化不同,中国的土地为公有制。具体而言,城市土地为国家所有,农村土地则为集体所有。
  城市土地和农村土地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现行法律法规规定,在农村转变为城市的过程中,集体土地、尤其是进入城市规划区内的集体土体不能进入公开市场,因而城乡接合部无法像西方发达国家的城市边缘一样,自主发展成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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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人口迅速涌入,让城乡接合部的公共设施无法
大望京“改良”

  2009年,北京市政府首先圈定海淀区北坞村和朝阳区大望京村,作为此次大规模城乡接合部改造的官方试点。
两个试点村补偿之多全国罕见。北京市还宣布,“大望京模式”和“北坞模式”,将被推广至未来全部的城乡接合部改造。
  大望京村的城市改造,是一个改良版的征地建城模式。
  ……

2009年下半年,
“北坞模式”:自主城市化

  当然,北京市在大望京选择改良版征地建城模式,也是出于现实的考虑。
  “大望京模式”之所以能实施,关键的因素在于其土地相对充裕——大望京村土地多达105公顷,除绿化和道路用地,还有41.6公顷可以纳入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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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坞地处
不合理的征地和拆迁制度日益引起民众强烈反弹。
宅基地换回迁房

   “我们快要搬回去了。”4月初的一天,北坞村党支部副书记郭玉明指着手里的规划图,告诉本刊记者。
  他所说的“搬”,是指北坞村700多户村民的回迁。距离村庄原址不远,名为北坞嘉园的六层高的几栋回迁房已经基本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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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运营产业用地

  对“北坞模式”来说,最有新意的是,为破解村民未来长期收益难题,北坞的村集体将获得相对较多的产业用地。
  虽然北坞村民获得的一次性补偿少于大望京,但这块产业用地的面积达到21.5公顷。在这块工业用地上,规划的项目除了2万平米的外来人口租赁公寓、汽车4S店、生态餐厅,还有一家高级酒店。
也就是说,北坞村产业用地将不改变集体土地性质,由村集体组织运营,未来计划通过土地入股、合作分成等方式,招商引资,实现农民就业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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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如荼的拆迁改造和城市建设正在进入高潮期,并日益成
备受关注的“北坞模
不确定的前景

  北坞和大望京两个试点村的共性,是当地村民的长远利益被空前关注。在政府主导下,“集体参与、农民分享”的模式全国罕见。
  更为人乐见的是,北坞村的集体土地直接进入城市新规划,绕开了以往政府征地后“招拍挂”供地模式,土地级差收益的获得更倚重长期产业回报,这为今后破解“土地财政”提供了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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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现行法律,
城市化模式抉择

  权威土地学者认为,北坞、大望京试点在北京的出现,标志着北京传统的征地建城模式已举步维艰。
  生活在中国的城市,尤其是大城市,不难发现,如火如荼的拆迁改造和城市建设正在进入高潮期,并日益成为生活常态。放眼全国,从天津到上海再到杭州,从北京到武汉再到深圳,从西安到重庆再到昆明,毫不夸张地概括,几乎每一个大城市都在经历一场由内向外的高速扩张。这种扩张从形式上表现为城市版图的扩大,城市建设向周边农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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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岭:谁的城市化?
本刊记者 兰方 张艳玲 | 文
唐家岭开始拆迁,出租大院内一男子在搬运行李。他生活三年的

  唐家岭开始拆迁了。
  位于北京城西北郊的唐家岭,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中村”,只因聚居于此的“蚁族”被广泛关注,逐步成为北京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象征。
  流动人口聚居,是唐家岭最明显的外在特征。在唐家岭,外地人的数目大大超过本地人。本地户籍人口不足3000人,外来人口却有5万以上。其中不少居民有过多次辗转的经历,有很多人就是刚从新近拆迁北坞、大望京等村庄搬迁过来的。
  搬迁赶不上拆迁。2010年3月29日,唐家岭地区村民回迁楼及多功能产业用地正式奠基,标志着唐家岭地区整体改造全面启动。按照计划,唐家岭地区整体腾退将在2010年12月31日前完成,安置房及多功能产业用地建设将在2012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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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唐家岭

  更好的就业,更多元的发展空间,更优质的生活—北京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外地人源源不断涌入。
  上个世纪末,北京市以及海淀区政府在中关村西北的上地一带,规划了中关村科技园区,用来容纳数量和规模不断膨胀的大批软件企业。
  唐家岭正紧邻这一地带。虽然中关村科技园区内部已然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城市景观到唐家岭村边就戛然而止。以上地西路为界,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高科技新城和唐家岭拥挤的握手楼群,奇妙地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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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升级”是与非

  唐家岭所在的西北旺镇,作为海淀山后地区的四镇之一,早在2003年即入列海淀新区的规划图纸。规划方案提出要“加强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改善就业环境和提高宜居度,集聚高素质人口,带动新区人口素质提高”。为此,要“研究制定人口调控政策,加强对本地人口的就业培训,严格控制外来低端人口聚集”。
  不过,随着“蚁族”越来越被舆论关注,并获得人们的广泛同情,他们的命运逐步进入决策者的视野。2010年1月北京“两会”期间,不少人大代表建议,要为外地留京大学毕业生配建公租房。政府也多次承诺,要为外来人口兴建廉租公寓。北京市规划委主任黄艳曾正面表示,唐家岭将是廉租公寓的第一个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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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者虽然身在城市,
唐家岭中街,几个青年人提着行李搬家。

他们搬得越来越远

  对于“蚁族”,“白领廉租公寓”总是一个希望。但唐家岭的另一群租客——在本地从事着普通服务业、身份最为“低端”的农民工未来去向何处,决策层尚无明确表态。
  “报纸上都在说‘蚁族’,和我们比起来,他们都是有钱人。”56岁的陈秀莲,两个儿子在中关村当保安,小孙子则在附近的农民工子弟校读书。一大家子在一排仓库似的平房里租了两个房间,已经住了两年。而现在,他们只能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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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端人口”何处去

  城市人口的规模控制,始终是北京城市发展的重要话题。
  20世纪90年代以来,北京市一直将现有人口规模已经超出水资源承载能力作为依据,力图控制人口规模。和中国的其他大城市一样,通过暂住证和收容遣送制度严控外地人口进入,一度成为北京城市管理者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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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各庄:地王诞生之后
本刊记者 张艳玲 | 文

  北京市朝阳区的崔各庄乡,位于东北四环和五环之间,紧邻高楼林立的望京。随着北京市五环路、机场高速公路的开通,全乡15个行政村,日益成为外来人口的聚居地。
  2009年,以大望京村的拆迁起点,崔各庄揭开了大规模拆迁改造的序幕。从年底开始,崔各庄村、善各庄村、索家村等五个村的城市化改造,列入崔各庄乡2010年工作日程。
  由于补偿标准高于以往,且拆迁腾退不再交给开发商,而是由村集体自行动手,大望京村创造了53天腾退搬迁的“奇迹”。
  大望京的成功,为其余村庄的农民树立了新的利益标杆。一年以来,如何以有限的土地向政府换取更多的补偿,成为万余村民生活的重要主题。这又为下一步的拆迁增加了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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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望京村创造了53天腾退搬迁的奇迹。此后不久,拆迁后的地块

拆迁众生相

  目睹大望京村拆迁的各村村民早做打算,抢在拆迁开始前发动了新一轮盖房热潮。不过这些速成的房屋,都属于“违章建筑”之列。
  虽然乡政府工作人员在“入户测量摸底”时一再强调,违章建筑将不享受补偿,但所到之处,崔各庄村各家各户几乎都是“飞砖磨泥”,一幢幢简易房屋顷刻拔地而起。“既可以在入户测量时增加补偿面积,也可以出租给从大望京村迁来的外地人,一举两得。”一位村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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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升级战

  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新“地王”的出现,带动周边房价开始新一轮上涨。在高房价遭遇千夫所指之际,崔各庄的村民们也在网络上自建的“群”里热烈讨论:“大望京的土地卖出这么高价,是不是我们的补偿款也能高一些?”
  比照大望京的腾退方案,崔各庄乡2010年的五个村腾退仍然采用定向安置、货币补偿的两种方式,由村民自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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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达成共识:

谁是赢家?

  崔各庄乡政府公开宣传:大力推广望京模式,腾退补偿价位不低于周边乡,与望京腾退补偿只相差区位价;望被腾退人一定不要盲目攀比,配合乡村和专业公司早日腾退。
  为了弥补房租收入减少的损失,政府承诺分配给有劳动能力的村民人均50平方米建设用地,由乡统筹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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