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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周刊封面报道 刘明康谈监管

  12月9日,中国银行业监督委员会(下称银监会)主席刘明康第二天就要参加一年一度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外界一样,他密切关注这次会议对明年的宏观经济政策如何定调。

  三天后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宣布,明年宏观经济政策的基本取向是“积极稳健、审慎灵活”,要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并提出“要把好流动性的总闸门”。

  12月7日,当传出各家商业银行上报的明年信贷总量仍将达到7.5万亿元,与今年持平并超过此前市场预期的消息时,上证指数盘中即大涨。但相形之下,连续五六年业绩保持高速增长的银行股却仍然低迷不振,工商银行(601398.SH/01398.HK)当天以绿盘报收。

  对于银行业的风险,最为关切的政府机构当属2003年成立的银监会…[详细]

监管新框架
“要与国际监管改革同步,一是扩大银行风险资产的覆盖范围,二是债务工具要有强制性的属性”
失业者们站在ASA门前,等待招工。中钢在整个非洲地区都采用属地化管理,员工总数7500人,来自中国国内的仅19人,比例为0.39%。
银监会每个季度都会召开经济金融形势分析会,分析全世界和全国的经济走向,提示风险。每次两个半小时,信息量很大。牛光 摄
 

  财新-《新世纪》:金融危机以后,国际银行业监管改革的新趋势应如何解读?银监会出台的相关政策甚至被认为走到了国际监管改革的前面?

  刘明康:经过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国际金融界痛定思痛,全面提高了资本充足率的要求。虽然资本监管制度方面的缺陷既不是本轮全球金融危机的根本性原因,也不是最重要的诱发条件,但却位于危机后改革的前沿,更说明了审慎资本监管的重要性。

  财新-《新世纪》:听说你三次致信巴塞尔委员会?愿闻其详。

  刘明康:中国经济的崛起使得中国监管当局直接参与了本次资本监管国际规则改革的过程,一方面有机会深入理解改革的背景、内容和影响;另一方面在制度变革中积极反映国内实践,维护中国银行业的核心利益,增强了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监管改革中的话语权…[详细]

拉响风险的警报
“对外讲风险有好处,所有的投资者就知道了,不往前走了;他们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儿”

  财新-《新世纪》:对于银监会提高的一系列新监管标准,银行是不是有意见认为,我们的资产以信贷为主,而非国际上以交易资产为主,风险没有那么大?

  刘明康:改革最大的成就是银行自我风险意识的加强。虽然中国以信贷资产为主,没有做CDO(担保债务凭证)、结构性产品的投资,但是对我们这样一个高速增长的经济体,信贷风险很大。

 

  财新-《新世纪》:我们记得,银监会是较早提出要注意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的,目前解包还原的情况如何?

  刘明康:地方融资平台,我们是第一个拉警报的。2009年一季度银行业月均放款达到1.5万亿元,“两会”结束后,我们在3月份对所有银行业金融机构提出警示…[详细]

监管“长牙齿”
说真话、不说空话,讲真数、不报假数,动真格、不搞花架子,这三个理念我们一直坚持到今天,每年“长牙齿”

  财新-《新世纪》:也不乏意见认为,中国银行业有此辉煌的成就,与其说银监会管得好,不如说是碰上了国家付出巨大财务成本推动银行改革,以及遇上了宏观经济上升周期的大好机会?

  刘明康:银监会从2003年秉持着说真话、不说空话,讲真数、不报假数,动真格、不搞花架子的理念,这三个理念我们一直坚持到今天,每年“长牙齿”,遇到问题就必须说,发生重大风险就必须追究责任。

 

  财新-《新世纪》:银监会成立七年来,你认为最有价值的经验何在?

  刘明康:现在监管实践经过这次危机证明是成功的。银行业要健康成长必须符合客观规律。第一,不能脱离实体经济,随意地创新发展;第二,银行和资本市场之间必须有隔火墙…[详细]

监管倒逼改革
“监管是底线,做什么事情都要守好底线,底线是为了不要死掉。底线守住了,要跑马拉松就去跑”

  财新-《新世纪》:银监会的资本监管是否也可以倒逼银行的改革?

  刘明康:本来就是这样。资本充足率是一个动态的管理,风险大,资本充足要求就高,风险小,资本充足达标就可以。再如我们现在推出来新的监管框架中有一个杠杆率工具,对资本扩张的限制性要求就更高了,不能在市场无限的发债借钱去打新股或者投入某个项目。虽然收益率很好,但是高负债率是不行的。如果发现银行不审慎、信贷分类不准确,不良贷款计算也不准确,迁徙度(好的贷款向坏的贷款走的趋势——编者注)也比较差,那杠杆率的要求就还要提高。

  


刘明康称,美国这次金融危机告诉我们,这次的资产证券化,是把资产证券重新打包、组合、拆分、再组合,卖给了风险理解更糟和承受能力更差的老百姓和金融机构。

Geoff Caddick/东方IC

  财新-《新世纪》:你如何看待监管、改革和发展三者的关系?监管过严会不会以牺牲竞争力为代价?这也是业界所担心的问题。历史上美国银行对自己的监管机构就一直有意见,认为欧洲的监管比较松。

  刘明康:监管是底线,做什么事情都要守好底线,底线是为了不要死掉。

  这次危机发生的一个深层次原因是监管失察。纽约和伦敦一直在竞争世界第一的金融中心,私募股权基金(PE)是美国的多,对冲基金是伦敦的多,两地都飚着政策,这种竞争使得监管者噤若寒蝉,不敢讲话,害怕一管,就管住了竞争能力…[详细]

“大而不倒”争议
跨境资产的规模仅是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问题的一个方面,关联性和复杂性也是重要因素,应各占三分之一的权重

  财新-《新世纪》:“大而不倒”一直是金融监管中的一个难题,这次金融危机以后,对这个话题有没有更深的认识?

  刘明康:这次金融危机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场大型金融机构的危机,矫枉必须过正。他们掏空了财政,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对经济的信贷功能,获得注资后,又去买美国国债去了,不放贷款。以后银行将被分两类,一类是系统重要性银行、一类是非系统重要性银行,对前者尤其要加强监管等等。

 

  财新-《新世纪》:以规模来定,中国的五大银行全部都进入了世界最大银行的行列。但你为何会对以规模来定“大而不倒”机构提出异议?

  刘明康:这几个月发明了一个新名词——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并要放到国际的平台上监管,由国际组织进行运行稳定性评估、同行评议(peer review)…[详细]

监管新挑战
“有了姻亲血亲之后就有了感情,再坏的儿子都是自己的,还要抱着、驮着、背着,那不行!”

  财新-《新世纪》:你提到现在大的银行集团下面各类子机构很多,在目前新的监管框架下,跨业经营的空间会不会越来越窄?如何才能有效监管?

  刘明康:我们允许,但是不鼓励跨业经营。

  现在很多银行底下都有保险、基金、信托、租赁、投行。我们一是用资本监管的办法,即对子公司的投资都必须在资本金中扣除,投多少就按比例扣多少;二是并表监管,必须把公司的整个风险状况、损益都并进来;三是建立监管的防火墙。虽然银行、信托等都由银监会监管,但内部由不同的部门主管,分管的副主席都不交叉…[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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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康:监管要“长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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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监七年大事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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