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
尽管选择在离开尘嚣的布鲁克林安度晚年,但是对贝娄的一生来说,具有决定意义的城市却是美国中部工业重镇芝加哥。芝加哥之于贝娄,如同伦敦之于狄更斯,都柏林之于乔伊斯。那个因生产线和大工业而闻名的现代都会,是贝娄的生长之地、成名之地,也是他笔下现代资本主义世界的集中象征——一个阴郁的都市。
正是以这座现代之都为背景,贝娄改写了由海明威、福克纳所确定的20世纪美国文学图景。
不过,与另一个倍受压抑的芝加哥人金斯堡不同,贝娄不仅没有以狂野的叫喊表达自己对资本主义文明的绝望反抗,而且完全不否认自己就是一个“资本主义中人”。他说:“我不能超越我的所见,像一个编史者那样,我生活在我所描写的时代和生活状况之中”。看来,移民背景、年轻时受雇于哥哥的工厂却因不能按时上班而被开除的经历,以及在海军服役的那段日子,并未形成他对资本主义的特殊看法。是20多岁就确定的小说家身份,以及51岁便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声名,才给了他旁观者的余裕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