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生产价量齐升 固定投资后劲不足

　　根据最新公布的数据，今年头两个月的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同比增长率分别为11.3％和10.5％，两个月合计同比增长10.9％。剔除价格同比下降的因素后，消费品零售额的真实增长率超过了12.0％。这样的增长率，很像是经济过热时候的增长率。实际上，从去年7月起，剔除季节因素后的消费品零售额就一直保持了很高的月比月（环比）增长速度。尤其今年1月比去年12月大幅度增长，2月比1月则有所下降。
　　零售价格指数的同比下降幅度，去年11月为2.8％，12月可能是3.0％（统计局没有正式公布），1月到了2.1％，2月回到了1.4％。造成这样的结果，一是因为去年头两个月零售价格大幅度下降，二是因为今年头两个月不降反升。剔除季节因素后，零售价格指数在过去两个月各上升了0.4％。如果这样的情况再保持两个月，零售价格指数的同比变化就可以转负为正。这是太乐观了。不过同比变化率转到负的1％以内，应当是很快就可以看到的。
　　从去年下半年起，部分职工的工资和津贴得到相当大幅度的提高，但是由于农产品价格大幅度下降和乡镇企业不景气，农民收入增长率达到了少有的低水平。从总的情况来看，个人收入的增长率还谈不上回升。现在的情况是，居民消费的增长速度高于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也高于国民收入和GDP的增长速度。这表示消费倾向比过去的两年上升。消费倾向的长期趋势是下降的，现在不降反升，应当主要归功于利率的大幅度下调，包括利息税的征收。
　　另一个因素是，今年头两个月股票价格大幅度上升，所谓“财富效应”总是有的。还有一点是特殊节日的效应。比如说，2000年概念加上龙年概念，使很多适龄者选择在今年元旦春节期间结婚。虽然人数不很多，但结婚消费比平常消费要大很多，在总量上也会有一些作用。没有这方面的统计资料，只是一种感觉。其它的特殊因素还包括部分大商品尤其石油的国际价格上升，通过稳定汇率的机制传递到了国内。
　　头两个月的固定投资（不完全口径）同比增长8.6％。投资月环比增速最低的时候是去年2季度，到下半年即有所回升。不过头两个月投资的绝对数只有955亿元（主要因为季节因素，每年头两个月投资都很少），多少几个百分点对总需求没有太大的影响。
　　继1月大幅度增长之后，2月份货物出口和进口的同比增长率分别报34.5％和53.7％，远远高于常规的增长速度。主要的原因和1月相同，包括石油、金属和部分农产品等大商品的美元价格比一年以前有了相当大幅度的上升，出口退税的增加刺激了出口，加入WTO的谈判过程中对国外商品进入中国的进一步放开刺激了进口，等等。不过两个月的贸易顺差将近为过去两年的最低水平。中国是石油、铜和大豆等产品的净进口国，这些产品的价格大幅度或较大幅度上升，可能导致中国进口价格指数相对于出口价格指数上升。因为顺差即净出口才构成总需求，所以单从名义量上看，贸易情况在过去两个月对总需求是不利的。但因为价格的相对变化，实物量的情况要复杂一些。
　　总起来看，在消费、固定投资和净出口三项需求中，消费需求一枝独秀。作为结果，2月工业增加值的同比增长率为12.0％。剔除基数偏低的影响后，同比增长率仍然有10.5％左右。看来，在去年下半年持续高增长的基础上，1月消费需求再次大增，给工业报了一个好消息，2月的工业生产就冲上来了。头两个月合计，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0.4％。这对应着8％的GDP增长率。即使3月的工业同比增长率低一些，1季度的GDP增长率仍然能达到或接近8％。这对于现在的中国无疑是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头两个月合计，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0.4％。这对应着8％以上的GDP增长率。即使3月的工业同比增长率稍低一些，1季度的GDP增长率仍然能达到8％左右。这对于现在的中国无疑是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往前看，消费需求继续大幅度增长是很难的。特殊节日这样的偶然因素的效应，在过节期间是正的，过完节就是负的。石油价格上升主要与OPEC有关，最好预测它的变化是纯随机的。其他一些商品价格在过去几个月上升，主要是因为1998年到1999年上半年跌过头了，是“超跌反弹”。现在可以认为反弹基本结束，剩下的也是随机波动。主要粮食品种的价格在目前明显偏低，但因为中国库存太大，世界价格近期内还反弹不起来。消费倾向的恢复是因为去年上半年和以前真实利率太高,因而那时的消费倾向偏低，也是一种反弹。现在名义利率和真实利率已经很低了，继续降低名义利率没有多大空间，而且还面临着与国际利率的竞争，可能性不太大。所以，维持现在的消费倾向问题不大，要让它再上升就很难了。这样，消费需求的增长情况就几乎完全取决于个人名义收入的增长情况。
　　广义货币M2的同比增长率1月为14.9％，2月为12.8％，有评论说是因为季节性因素。可以肯定这个说法是错的。剔除季节因素以后，M2数量1月份比去年12月份上升0.8％（折年率10.3％），2月比1月上升1.1％（年率14.3％），不是下降而是上升了。同比增长率的反向变化是基数变化的结果。在去年下半年，M2的月环比增长率平均不到1％，这意味着过些时候同比增长率就要跌到12％左右。在过去的4期宏观经济月评中，我们每次都谈到货币增长率下降，就是这个意思。2月份M2增长率有所回升，可能是需求增长率上升的结果。这一点就是所谓的货币的内生性：需求与货币互相作用。不过，现在的自然趋势是两者都偏弱。
　　今年人大进一步明确了今年的财政计划，按可比口径财政赤字将要绝对减小。因为财政赤字不但本身创造名义总需求，还通过拉动需求来创造货币，所以财政赤字的减小可能对总需求的增长产生相当大的压力。具体说来，今年的固定投资增长率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从财政赤字计划的角度看，政府投资难有多大增长，民间投资和国外投资问题更多。在给定赤字的情况下，如果用多收税多支出的办法增加政府投资，紧缩效果应当是大于扩张效果的。■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