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我觉得自己成功地打入了西方文化。我身边的女伴有金发和天蓝色的眼睛。我二十多岁,不懂爱情,但能辨识旁人目光里的羡慕;尤其在烟熏缭绕的唐人街上,那些缄默然而机警的中国老乡,眼神犹如一把把钝锈的菜刀,指向我摇晃的后脑勺和轻狂的下巴。卡特琳偎在身旁,浑然不觉。她由衷地赞叹着窗后挂的油鸡和烤鸭。
这女人比我大五岁,爱好中国菜和东方文化。那年冬天,我放弃了华尔街的薪水和职业,变成一个没有身份的失业者。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流露出某种程度的痛惜和不解,甚至轻蔑。而卡特琳朝我张开双臂,给了我温暖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