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

壹

　　我到安康上中学的时候，洪水在我家乡这个惟一的城市似乎刚刚退去，操场上有淤泥和生锈废弃的篮球架。实际洪水已过去几年，但痕迹仍在各处隐含着，不经意就出现，注意去看的时候，又难以辨识了。

　　小时候，父亲总是提起他学生时代游泳渡汉江的事。报名入学的当天，在城中心一家小馆子里吃饭，尘土飞扬。我一心想着，从眼前人流嘈杂的街道稍稍往上走，就能走到一条跨江大桥上。站在桥上，可以看见我未曾见过的蓝色。

　　很久以后，我才第一次到江边，却没领略到好景。大约是江水处在低位，显得大堤过于庞大。我就像一小片晾在大堤上的衣物，没有下到江水里洗过。跨江大桥也是平的，不带腰身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