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皮书”冲破了思想文化禁锢

专访 | 张惠卿 人民出版社前总编辑

财新记者 | 刘芳

　　坐在红色的中式木沙发上，张惠卿先生娓娓道来当年往事。他脸色红润，头发花白，两条眉毛高高拱起，看起来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已经90岁。他曾任人民出版社总编辑，也是马列主义理论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专家，参与了人民出版社各类马列原著500多种的出版全过程。

　　不过，张惠卿更愿意回顾的，是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主持出版“灰皮书”系列的经历。所谓“灰皮书”，是指当时为了反对“苏修”需要，由中共中央指示组织引进的一批“反面教材”，主要是当时受批判的新老修正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的著作，翻译出版后在内部发行，“供斗争用”。由于这套书一律用灰色纸做封面，没有任何修饰，大家就称之为“灰皮书”。相对应的，人民文学出版社曾出过一批文艺方面的“黄皮书”，如宣扬“资产阶级”人性论、人道主义的小说、诗歌、剧本。1989年，中苏关系实现正常化时，邓小平承认，“经过20多年的实践，回过头来看，双方都讲了许多空话。”他还说，“应该说，从60年代中期起，我们的关系恶化了，基本上隔断了。这不是指意识形态争论的那些问题，这方面现在我们也不认为自己当时说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