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供应增长速度持续偏低

　　上期讲到过，1999年10月的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率创近10年来的最低记录，一个原因是50年大庆假日延长。如果是在生产能力绷得很紧的情况下多放假，丢掉的产量可能就永远丢掉了。现在的情况是需求制约，大部分企业开工不足，因此假日期间减下来的产量可以在以后补上来。
　　如果说10月放假少生产，那么11月的产量中就有补充10月份的因素在内。10月的同比增长率为7.0％，11月为7.6％，两个月平均起来为7.3％。这应当是剔除掉异常放假因素以后的同比增长率。两个月同比增长率的这样一个平均数，是公布工业增加值统计（1994年）以来的最低值；从以前的工业总产值数据推算，还应当是1990年年中以来工业同比增长率的最低记录。
　　这是否意味着经济增长率继续滑坡？几个月以前，媒体上有说法认为经济增长和通货紧缩情况出现了拐点，一个依据就是那时的工业同比增长率比较高。按照这样的逻辑来推的话，那时候往前了走了一步，接下来往后退了两步。向前走了一步的时候就说宏观经济向好，退了两步的时候就顾左右而言它，这样能将波动式下降说成上升，所以宏观经济就永远向好了。
　　如上期提到的那样，同比增长率这个指标会显示出一些假象。就1999年的情况来说，上半年的情况很差，拿放大镜也找不到拐点的影子。8月开始逐渐有所好转，过去几个月的情况算是不错的，11月的情况也还行。一个基本的指标是社会消费品零售额数字不错。在从7月到10月的4个月中，剔除季节因素后的消费品零售额比上月连续大幅度增长。
　　对此，原来也考虑到有大庆期间异常支出的影响。就是说，过完节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增长甚至还会下降。现在公布的数据显示，11月的零售额剔除季节因素后与10月持平。因为10月的数字很高，能与之持平也算不错了。与零售额走向大致一致的是零售价格指数。剔除季节因素以后，该指数在10月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轻微上升，11月比10月则又下降了0.35％。这样的降幅本身很大，相当于年下降4.1％。不过考虑到10月上升的情况，价格下跌的速度比1998年到1999年前9个月的平均速度低。但是价格仍然在跌，而且没有什么先兆显示跌势能在短期内改变。
　　不完全口径（主要是国有部门）的固定投资同比增长率数字仍然让人十分担心。因为一些技术上细节上的情况，很难对固定投资数字做月度比较。大致上说，1999年的固定投资增长率一直比较低，同比增长率前半年高后半年低的主要原因是1998年基数前低后高。前11个月累计，不完全口径的固定投资比去年同期增长6.8％，而1998年全年的增长率是17.4％，十多个百分点不见了。
　　因为11月的数据已经公布，现在来估计1999年的一些数据不会有太大的差距（现在只能说是估计而不是预测）。1998年的全社会固定投资（按支出法GDP的固定资本形成口径）增长率是12.0％，1999年可能不到7.0％，这一块差了许多。消费的增长率大致持平。净出口1998年是上升的，1999年变成大幅度下降。这三项的总和即最终需求，1998年增长了8.5％，估计1999年的增长率为5.0％左右。从年度的情况来看，最终需求的增长率仍然在下降。总需求的增长率（最终需求加上存货投资）1998年为6.6％，主要因为1998年的存货投资大幅度下降（统计年鉴的数据对早先的统计摘要上的存货投资数据做了大幅度修改，但结果仍然是1998年存货投资大幅度下降）。1999年的总需求增长率可能与最终需求增长率接近，同为5.0％。
　　这个情况可以说很不妙。。虽然财政赤字激增，但是企业贷款的增长率每况愈下。在11月，剔除掉季节因素后的广义货币M2比上月增长0.9％（折年率11.6％）。这不仅远远低于过去20年的平均增长率，也显著低于1998年以来的平均增长率。从这方面来看，至少在未来的两三个月里，通货紧缩的情况仍将持续而经济增长速度也难以提高。
　　1999年1－3季度累计，名义GDP比上年同期增长不到5.0％，全年的情况大体上也将是这样。1－11月，全国财政收入比1998年同期增长18.2％，其中中央财政收入增长24.2％；全国财政支出比1998年同期增长16.1％，其中中央财政收入增长14.6％。很明显，财政收入和支出的增长速度远远高于经济增长速度。对此，政府有关部门和不少经济学家认为是刺激总需求的办法。也有不少人包括我自己认为，情况正相反，财政多收多支具有紧缩经济的效果。
　　我想强调的是，在给定总支出的情况下，政府多花一些企业和个人少花一些，主要的变化是结构变化。但是，政府多收多支，企业利润相对就少了。由此引起的问题是银行更加不愿意对企业贷款，抑制了货币供应的增长。
　　从目前的情况看，政府有关部门仍然希望增加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虽然主要税种的税率不变，但加强征管可以多收一些税。从这样的政策趋向来看，大部分企业面临严重财务困难的状况难以改变。实行“债转股”以后，一些企业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是这多半是那些老大难的国企，向这些企业增加贷款前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