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枫
我曾经在一所音乐学院的音乐厅里发过飙。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音乐会的最后一个曲目是舒伯特钢琴奏鸣曲(作品960)。第一乐章,在扇子哗哗的舞动声中结束。这是我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我钟爱的音乐被形形色色的扇子割裂、扯碎、抛洒。面对即将开始的冥想静谧的第二乐章,扇子声突然加大了数倍音量,我再也无法忍受,猛然回头大吼一声——顿时全场寂然。台上的钢琴家只是出现片刻的失措,很快好整以暇弹起那迷人的行板。
为了捍卫“舒伯特960”的尊严,我能表现出这样的勇气,使我颇引以为傲。但是,在数日前的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又一次经历了同样悲伤而绝望的时刻,我的勇气却完全被沮丧所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