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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孩子
  “老师再见!同学们再见!注意安全!”
  5月13日下午放学时分,北京市海淀区一所小学的门口,一年级的小学生用响亮的童声节奏整齐地相互道别。他们在老师带领下,企鹅般手拉着手,排队走出校门。
  对这些孩子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阳光明媚的下午。迎接他们的,是校门外初夏槐树花的香气、等在校门口家人的问候和一顿愉快的晚餐。
  年幼的他们很难了解,校园内外,为了他们的安全,全社会在付出什么样的努力:不大的校门口,左右各有一名身着制服的保安侍立;门外十多米处,还有一位戴着红袖章的治安纠察警惕地四下张望。对于这所建筑并不豪华的小学而言,一切显得有些奢侈。但这种以往难得一见的奢侈,近日来成为全北京中小学校园和幼儿园门前的新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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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断校园暴力
□本刊记者张艳玲 兰方 贺信| 文

  短短一个半月内,接二连三的校园血案,使得校园内外的严防死守,已从地方级别上升到全国级别。
  悲剧的记忆,始于2010年3月23日。那是平常的清晨上学时间。毫无征兆地,在福建南平实验小学门口,42岁的原社区医生郑民生,连续砍杀13名儿童,导致8名孩子死亡,5名孩子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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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措施不容懈怠
安保措施不容懈怠

  血案不堪回首,回首有太多的遗憾。
  在4月28日的雷州一案中,陈康炳在下午3时左右的上课时间,携带藏有60厘米长刀的背包,乘坐两轮摩托至校门口下车,堂而皇之进入当地重点小学校园,未遇任何阻拦,到达教学楼五楼五年级七班教室。在事件中,保安连最基本的入门登记手续都未履行。
  事后,学校解释称,当天有基层的教师来听课,凶手混入教师的队伍进入校园,保安没有察觉。
同样,在4月29日的泰兴一案中,如果侧门按规定上锁,凶手或许也难轻易进入。福建南平案和广西合浦案,两者均发生在学校门口,虽在校园之外,但仍同属校园安全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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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覆盖

  问题是,严防死守能否带来长治久安?还会有下一个血案么?
  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任剑涛看来,在这种大规模安保动员后,之所以还会出现陕西南郑弑童案件,是因为“在这种气势恢宏的布局过程中,细微性的、具体性的工作被忽略了”。
  任剑涛进一步指出,当用政治代替了行政后,校园安全管理中的诸多细节,难以面面俱到。
在北京,行政系统的动员,正从上到下全面铺开。各级领导开始巡视暗访,“一校一警”制度逐步建立,校园安全日报告制度亦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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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什么样的安全网

  悲剧已经酿成。从什么时候起,这样悲剧的种子就已经开始潜滋暗长?
  在经历了噩梦般的连续校园血案之后,每一个普通人都在呼唤孩童的安全。然而,拥有这一切,需要的不仅仅是铜墙铁壁式的安保,充足的警力,雄厚的财力,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社会能不能消除这些环绕在孩子们周围的病态和仇恨?
  诸位接近教育部的人士也坦陈,学校应该加强薄弱环节的治理,防范安全漏洞。但校园惨案发生的社会根源,不是依靠学校的一己之力所能消除的。
  中国政法大学社会学院法律心理学研究所所长、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中心副主任马皑分析,我们国家过去其实已经发生过大量什对无辜者的恶性案件,只是很少看到这种以孩子作为侵害对象的恶性案件。他建议,研究机构和执法者,应该从社会心理层面寻找更深层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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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宫靖、曹海丽、实习记者李海燕对此文亦有贡献
直面精神障碍
□本刊记者刘京京 徐超 实习记者 李海艳| 文

  不足两个月的时间内,一系列校园袭击事件,引起了社会各界对于犯罪原因的分析和问责。
  福建南平事件庭审时,凶手郑民生声称他的行为是想报复前女友,但这并不合乎常理;广西北海市合浦凶杀案件的凶手则被当地认定有精神病;最新的陕西汉中市南郑县凶杀案件中,警方通报也指称凶手吴焕明思想极度焦虑、担忧,内心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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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期焦虑症

  2009年,长期生活在中国的加拿大人费立鹏在国际知名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上发表了一篇影响巨大的论文。按照他和同事的调查,中国有1.73亿成人正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类疾病。这一数字,相当于之前中国官方公布数据的10倍以上。
  这一数字的准确性还有争议,但几乎本刊记者采访过的专家都承认,目前国人的心理问题,远比以往要多。
  过去30多年来,中国经济发展速度之快,举世罕见。但这种“快”本身,也同样是对人心的一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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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期焦虑症
扭曲的人格

  社会压力带给人的冲击,并非一系列校园杀人案件的惟一诱因。正如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中心副主任马皑所言,社会矛盾和压力虽多,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去犯罪,所以犯罪者的个体原因不应被忽视。
  在西南大学心理学院副教授黄蓓看来,每个人都会有一套心理防御机制,来化解受到的心理压力。
  按照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20世纪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说法,人人都有一种“攻击”的本能,但人类社会并不允许这种本能被随意释放。于是,有些人会以一种“升华”机制,把攻击冲动转向拳击、橄榄球等运动项目,这便可以获得社会认可,甚至做出成就。
  然而,有些人的心理防御机制却不成熟。以郑民生为例,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中心主任罗大华分析说他无法对抗对自己进行过打击的人,便将没有威胁的孩子作为替罪羊,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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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社会防线
构建社会防线

  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心理卫生中心主任、中华医学会精神病学会副主任委员孙学礼看来,每个社会都在悄无声息的转型。转型既会带来压力,也会带来欢乐。关键是如何应对它,即当出现矛盾的时候,是否有一个社会支持系统帮助化解压力。
  1949年建国后,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所不在的“组织”很大程度上承担了这种角色。哪怕是夫妻离婚,团委、党委、居委会、单位、工会都来过问。然而,改革开放之后,传统支持系统解体了,新的社会支持系统却没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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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罗洁淇对此文亦有贡献
求解社会病
□本刊记者刘长 本刊记者 兰方| 采访整理

  面对一再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5月13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们除了采取强有力的治安措施之外,我们还要注意解决造成这些问题的一些深层次的原因,包括处理一些社会矛盾,化解纠纷,加强基层的调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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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愤性暴力

  于建嵘(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近期这几起针对无辜儿童的暴力事件,是近年来发生的又一类十分严重的个体极端事件。这类案件既不同于邓玉娇式的“自卫性抗争”、唐福珍式的“自残性维权”,也与马加爵、杨佳式的“报复性攻击”有明显差别,我将它称为“泄愤性暴力”。
它的主要特征是,行凶者心中对社会有诸多不满,但却没有“合理”的明确仇恨;他泄愤的目标不是侵犯他的人,也不是公权力,而是更柔弱者,如缺乏反抗能力的小学生和幼儿园儿童;作为绝望的“失败者”,残杀无辜报复社会成了自我实现的手段,为此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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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愤性暴力
社会治理困境

  任剑涛(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这一系列事件之所以引起全社会强烈的愤怒,是因为凶犯选择向孩子下手。
  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地这么做?我想原因可以归到社会主张绝对的强势文化、精英文化。如果说,某人有一种仇恨需要化解,但他没有途径。向强势者的申诉得不到回应,同时,这些凶手,自身综合素质低劣,内心道德完全沦丧,加上自身内心的怯弱,便指向了更加弱势的群体。这就是他们的行为逻辑。
  无论在学校、社会上,人们都缺乏一种对生命基本的敬重。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政治忠实教育,为了某种所谓的崇高目的,可以采用野蛮的、血腥的途径。在个体面临挑战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一个强烈的,以生命为核心的伦理道德判断,一旦发生冲突,即诉诸暴力手段。
  可以看到这些案例,他们甚至没有深层思考,没有权衡,没有谋划,一旦有了冲突,便直接冲向弱者或者冲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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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幼儿园惨案
□本刊记者 宫靖 | 文

  5月13日,小雨。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圣水镇林场村,道路一片泥泞。悲伤如阴沉的天气,笼罩着这个位于西安市西南200多公里外的村庄。
之前一天,5月12日8点20分,48岁的村民吴焕明冲入村里私立幼儿园,砍死园长兼惟一的老师吴宏瑛及她的母亲后,又把菜刀挥向当时在园的全部18名幼儿。幼儿7死11伤。随后,吴焕明返回家中自杀身亡。
  之前一天,5月12日8点20分,48岁的村民吴焕明冲入村里私立幼儿园,砍死园长兼惟一的老师吴宏瑛及她的母亲后,又把菜刀挥向当时在园的全部18名幼儿。幼儿7死11伤。随后,吴焕明返回家中自杀身亡。
  案发后,陕西省主要领导在第一时间表态称,将举全省之力救助受伤幼儿。截至5月15日下午5时,11名受伤幼儿伤情稳定,应无生命危险。
  凶案次日,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不少村民都依旧难掩错愕之情。他们想不通,一个平素看上去善良温和之人,如何会突然举起屠刀,砍向他熟识且喜爱的邻家孩童?!
  一个重要细节是,吴焕明认为自己的病屡医不治的原因,是租住自家房子办幼儿园的吴宏瑛,“将出现在房内的蛇打死”所致。——凶手已经自杀,无法再做精神鉴定。但事后其亲人叙述的种种迹象显示,吴在患病后精神相当反常。
  5月13日中午,汉中市公安局在警方通报中,对其杀人动机作出初步结论——“吴焕明愚昧无知,在身患多种疾病,多次医治未见好转的情况下,心理扭曲,产生了自杀和报复他人的念头”。

汉中幼儿园惨案
汉中幼儿园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