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看淡

现在看来，未来数月整个经济略为偏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过热肯定是连影子也消失了


　　在过去几个月，出口保持了高速增长，消费的增长也不错，但固定资产投资迅速降温。这一张一弛的两个方面使10月份的工业生产保持了比较高的增长速度。主要由于食品价格上升，当月的消费价格指数明显上升（除指明外下面所说的增长均指剔除季节因素后的月环比增长）；另外央行的企业商品价格指数有很大升幅，但是统计局的工业品出厂价格略有下降。后两个价格指数的月度变化本来不应当有太大的差异，出现这样的现象比较偶然。
　　这些情况显示了一个经济增长速度和价格指数将要下行的趋向。从短期的角度看，货币供给与投资是非常重要的指标，具有一定的先行意义。现在这两个方面掉头向下，尤其货币数量增长速度显著放慢，预示着在以后几个月其他指标的增长率要往下走。现在看来，在未来几个月，整个经济略为偏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过热肯定是连影子也消失了。
　　9月份的统计数据尤其是货币数据对继续看高经济增长的想法带来了一些轻微的影响。10月份的贷款数据给我的印象是强烈收缩，那时产生了“长多短空”的看法。这是说中长期还是看好经济增长率和价格指数，而短期看淡一些。后来看到了其他数据，更觉得现在需要多谈短空而少说长多。进一步考虑，可能需要重新评估未来一段时间的情况。因为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指一种比较大的可能性，并不是很确定的。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生产资料或者投资品价格快速上升的情况可能暂告一个段落，出现小幅度回调的可能也不小。与投资增长速度下滑的情况一致，重工业增长速度已经有所回调，发电量增速也下降了。在今后几个月，消费可能会保持比较高的增长速度，出口的情况现在看来也会不错，投资可能会因为惯性而继续下滑。如果投资持续降温而没有新的推动，势必影响到以后的工资的增长，继而影响消费的增长。
　　这些情况给工业企业利润的增长设下了限制，实际上工业利润已经由高增长变成了平稳增长。部分由于基数比较高，明年第一季度工业利润的同比增长率会很低，全年也不会高，像今年这样的同比增长率肯定是不会持续下去的。
　　无论是短期还是中长期，农产品价格与普遍的通货膨胀都是互相助长的。从供求的角度看，在未来两三年，粮食和其他一些农产品的价格会相对上升，因为目前的价格不足以使明显偏小的供给显著增加，粮食还要靠挖库存来平衡。但若是总的价格水平不怎么上升甚至有所下降，粮食名义价格的上升将会温和得多，上升的时间也会推后，不能排除短期调整的可能。
　　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对全球经济会发生比较大的影响，这首先会表现为中国进口增长速度的减慢。现在全球经济增长势头比较强，可能会冲淡中国经济变化的影响。但若中国经济的低温持续比较长的时间，对全球的影响会大得多。
　　在过去两个月，实际上发生的变化比诸多同比增长率指标显示的变化要大得多。在经济只是略有过热苗头的情况下发生如此强的调整，多少有些出乎意料。这与不同方面对情况的看法分歧很大有一定关系，另外不同控制措施的效果也是难以事先把握的。尤其是关于货币数量与银行不良资产之间的关系，本身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产生不同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的问题可能会在今后很长时期内成为困扰有关决策的基本问题。
　　相对于过去的大起大落来说，现在整个经济的稳定性提高了。在1978年以来的20多年里，发生过两次高通胀。除去其他原因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决策方面对宏观经济情况的变化很不敏感，一直等到出现高烧才去灭火。在这次出现经济过热苗头的过程中，中央银行保持了很高的警觉，在过热倾向比较明显的时候及时出手控制。现在讨论的偏紧或者偏松的问题，与过去的大起大落比起来，完全是次一位的问题。这也显示出宏观调控水平的提高。不过，现在的难度也比过去增加了，尤其国内经济与国际经济的进一步融合使汇率等问题比过去更加重要。■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