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屈大户 不屈小民

　　6月中有机会与郎咸平教授见面，郎教授解释了为什么要在证券监管领域实行“举证责任在辩方”的道理。“举证责任在辩方”的意思是，如果有理由怀疑某人/机构涉嫌证券违规行为（即表面证据成立），涉嫌者应自行举证清白。
　　在更早些时候，一次与新疆德隆集团的多位高级人士吃饭，席间谈起郎咸平“举证责任在辩方”的主张，有人愤然：“这不是文革那一套吗？”其时，正值郎咸平主持的一篇关于“德隆系”的重磅文章在业内引发不小波澜。
　　举证责任在控方，任何人在未被证实有罪之前须得假设其无罪，这是英美普通法的基本原则。即使以中国法律，“谁主张，谁举证”，亦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对此，郎咸平的解释是这样的：投资者将钱投入证券市场，这笔钱托付出去了，就产生受托责任。如果投资者遭受损失，他随时可以提出质疑，而无须任何其他理由或证据——他的损失就是最充分的理由。而那些在证券市场中“摸”过这些钱的所有各方，则因此必须证明损失的发生不是基于可归于他们的责任。“举证责任在辩方”，就从这一道理中推衍而来。它包含着一个与“谁主张，谁举证”一样朴素而有力的道理：你拿了我的钱，现在钱没了，你得证明自己清白。在郎咸平看来，现在中港两地的情况都是相反：你拿了我的钱，现在钱没了，我得证明你有罪。他认为，这对投资者不公平，而举证困难亦成为监管的瓶颈。
　　当然，郎咸平知道证明自己无罪与证明他人有罪同样困难，他的立场显然可推出“宁杀错，不放过”的结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德隆人士有“文革”之讥，香港证监会对郎咸平亦有不“中庸”之讥。但郎不为此所动，“所谓的中庸之道，原本是希望平衡正反的意见。可是正方是谁呢？是这十大投资银行和其它利益团体；反方是谁呢？就是‘不出声的小股民’。难道这就是我们要的‘中庸之道’吗？”
　　宁屈大户，不屈小民。这就是郎咸平的想法。
　　郎咸平，台湾人，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业院工商管理博士，香港中文大学财务学讲座教授，杂志“证监论衡”专栏作者。■